發展中的發展或智力受障青少年
作者:石牆樹
插畫: 小魚
最近參與了一場關於家長面對智力受障或自閉症譜糸人士過渡青春期挑戰的講座。講者是AAFT的教員,所以講座中的訊息及錦囊聽起來都耳熟能詳。由於我是線上參與,現場的問題及意見我聽得不太清楚。有位參加者在聊天室發問,覺得講者並沒有提出具體的方案,或是講者所說的是其他社工或心理學家早已說過的老調,堅持要講者回應沒有口語能力的青少年渡過青春期時的挑戰。其實講者已表達,即使是智力受障、沒有口語,每個人都是會表達意願及情緒的。因孩子的障礙,要發現孩子所表達的訊息,可能孩子的父母及與孩子工作的人要更有耐心。本著開放的心態去發現孩子的表達,而不是把問題都怪罪在孩子的障礙身上,認定孩子不說話,他就是一個要被開鎖的黑盒,鎖開不了,就甚麼都不行,甚至不用把他/她作為人對待。父母當然很想孩子能用口語溝通,而且說得清楚明白,但孩子說不了該怎麼辦呢?他/她的意願和情緒就不需要被理會嗎?基本需要就不需要被滿足嗎?
其實,坊間對親職及正向教養教學的需求的確十分大。但管教孩子有指定的方法嗎?尤其是管教智力受障或神經多樣性(neurodivergent)的青少年,是不是因為有個診斷,就必然有指定而確保有效的方法呢?又是對誰來說有效?對父母來說,有效的管教是否就是父母說甚麼,孩子跟著自己意思做就最好,不然就是無用的方法?為什麼當講者說每個孩子和每個家庭的情況不同,並舉例說明的時候,聽者會覺得這種不確定性那麼難忍受呢?聽者是在表達長年累月都在追求一部秘笈而終於發現原來沒有秘笈的失望和控訴嗎?那麼,家長要面對的,是自己的心情,還是孩子的行為?
有時,父母很容易只看見孩子的身心障礙和限制,而看不到他們的成長需要,與一般青少年人其實大同小異。一般的青少年,到青春期的發展任務就是要成為一個有自己思想和意願的獨立個體(individuation),父母因疼孩子,不想孩子受傷(或不想自己要收拾殘局,或以上皆是......),往往就會把孩子發展獨立人格,爭取自主的行為看成「反叛及挑戰性行為」。覺得沒能把孩子的行為控制在父母畫的圈圈內,自己便是沒有盡好父母的責任。其實一般青少年的父母都會面對這些困難,再加上智力或發展障礙,大家都會很順理成章地覺得問題會更複雜,而且只將問題看成是障礙所造成的。聽起來,這樣做父母的壓力真是十分大,無怪乎久不久便有照顧者殺害或傷害成年智障子女的慘劇。
說到這麼灰,有出路嗎?有的,不過不是秘笈。上面提到的講者說重點是「放手」,所說的放手不是把子女送到院舍然後就不管。而是去接受孩子是有成長,而在成長中想有更多的自主是必然的。即使孩子是智力受障,專家評估重重複複說他/她智商只有兩歲或以下,我們就只可永遠把他/她當成兩歲的孩子看待嗎?一個人之所以是一個人,他/她不只是一個智商的存在,他/她還有身、心、社、靈。當我們只將所有集中力放在這個孩子的智力障礙上,無可避免地會錯過了他/她的其他人性面。父母是可以選擇要不要把自己的視野拉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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