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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投稿

《就算獅子能說話,我們也無法理解》

作者 : 奇樹@4砵典乍街


插畫 : 社欣@4砵典乍街



正常與異常的模糊分界,往往是精神醫學被詬病的迷思。一方面,以現代科學的程度,距離準確分析大腦和心理活動,仍然是無法抵達的彼岸。另一邊,社會學者如傅柯,指出了精神病患這個標籤,情況跟其他邊緣群體類似,都是根據當時風俗來衡量,甚麼是大眾不能容忍的行為,繼而將之割裂、異化。


這些批評都甚有道理。跟其他身體疾病不同,精神出了問題,是無法用顯微鏡辨識,也不能抽取體液檢查讀數。這不只是醫學的問題,甚至是一道哲學問題: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每個人都受限於自己的主體,怎可能完全明白另一個人?一個人有「幻聽」,世上就只有他聽得到那聲音,他的經驗無法複製給其他人去感受。唯有透過語言,我們嘗試去分享和溝通,從而建構出理解的可能。



假如人際溝通是如此簡單,巴別塔早就建成了!試想像,一群瞎子摸象,也可以得出截然不同的結論;談論心靈意識,我們比瞎子更無助,因為連那隻大象是甚麼、以甚麼型態存在,根本就沒有一件實物可以客觀評審。因此,任何牽涉心理的工作,都應該對語言有非常嚴謹的反思。一不留神,討論很容易便會失焦,變成各自表述,衍生的並非共識而是誤會。


我們知道,人的說話,是觀照他內心經驗的一扇窗。但這種語言是有指向性的 -- 他說話的時候,是向著特定的聽眾來表達的。假如我要跟你解釋魚的快樂,我會評估你有多熟悉魚的生理狀態,你的邏輯思辨能力,甚至你的快樂觀。同時,說話者與聆聽者的關係,亦主宰了語言構成的模樣。莊子與惠子是同代的兩位大思想家,爭鋒相對也顯得合理;若然提問的是君王,莊子的回應大概會客氣得多。


對於心理治療的研習者,這個想


法意味著甚麼?這代表,心理治療首先是一場對話,而非一個人的內心獨白。治療師不可能擁有上帝視覺,無可避免地帶著自己的主觀性,以及伴隨的前設、偏見、和脈絡。對話過程中,我們提出怎樣的問題,其實限制了對方作答的選擇。我們用怎樣的框架去理解問題,影響著問題呈現的方式。這個現象,理論上稱之為「交互主體性」(Intersubjectivity)。


精神疾病的呈現,怎樣反映出「交互主體性」?下一次,我們


可以細讀一下喬治・艾特伍(George Atwood)所著的《瘋狂的深淵》(The Abyss of Madness),並談談與家庭治療的關連。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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